江予下樓,踱到後院,看到隱約還有一條小徑通到後山。他問小李小徑通往哪裡?
小李搖頭道:"後面還有一座小廟,新廟蓋好以後,神仙全搬到這兒,那兒只剩一個瘋和尚,聽說他解放前就住這裡,起碼70好幾了。文革時發了瘋,整天胡言亂語,有時候還會打人,搶東西吃,一般遊客不往那兒去,也沒什麼好看的。"。
江予聽完倒覺好奇,漫步過去,只見一座破爛不已的小廟,年久失修,不知道還能不能叫做廟!他搖搖頭,走近一看,廟裡雖然小,倒是掃的很乾淨,一個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和尚正在津津有味吃饅頭,除此以外,別無一物。
老和尚看他張目四望,笑瞇瞇道:"你找什麼?"。
"這廟裡沒有供佛嗎?";江予故意問道。
老和尚笑道:"佛像都住到前面大廟裡去了,你在前面沒看到嗎?"。
"哦!",江予看這個和尚滿臉笑容,不像是個瘋人,忽然童心大發,開玩笑道:"這廟裡連佛都沒有,那老和尚待在這裡幹什麼?";
老和尚仍然笑,道:"過去佛不存在,未來佛也不存在,現在佛當然也不存在,有沒有佛,並不重要。"。
江予一驚,這位和尚沒瘋啊!和前面廟裡道士顯然不同。
"既然佛不存在,那麼為何還要有廟?";
"廟是給人住的,不是給佛住的。"。
江予肅然起敬,原來是個有道之士,連忙收起玩笑之心,道:"請恕我失禮。"。
老和尚看著他,笑道:"你來這兒幹嘛?";
江予搖搖頭道:"隨便走走;";
老和尚神秘一笑,滿臉的皺紋好像丟進一顆石子的池塘,漣漪般從嘴角散開;
"那就隨便看吧!"。
廟裡委實也沒什麼可看的,只有班馭的壁上掛了一幅字,也許年代太久了,畫面已經薰黑,字跡卻還能辨認,筆法蒼勁嫵媚,是一手瘦金體字。
他低聲唸道:
禪心一任娥眉妒,
佛說原來怨是情,
雨笠煙蓑歸去也,
與人無愛亦無嗔。
唸完之後,他不禁痴了,這首詩多符合他的心境啊!
怨是情,怨是情,他心中對王燕菲與仇旭華,到底是怨還是情?
這是他這幾天輾轉反側,食睡不安,唸唸在茲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