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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郭芙與郭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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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作者: 江予

    金庸的人物描述,重女輕男,這是很有趣的現象,不信的話,看看誰能說得出郭破虜的事跡?頂多一句話,"襄陽城破與郭靖夫婦共同殉國";但是郭襄的描述,一直延續到倚天屠龍記中,還看得到她的巧笑倩兮與無邊孤寂。

    我在今年一月到了襄樊(襄陽與樊城的簡稱),在零下4度的天氣裡,坐著公車繞城一圈,遙想當初呂文煥死守城池時,孤立無援的心情,這是真實的歷史;同時也幻想著,郭靖、黃蓉、楊過、小龍女圍繞著襄陽的恩恩怨怨,虛擬與真實結合的結果,使我對襄陽感覺既熟悉又陌生,呈現著不一樣的心境。而想像最多的,則是郭襄,這個以襄陽為名的小女生,她的成長及心路歷程,可以這樣說,她的人生在16歲就結束了,這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,只因為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;當神鵰俠侶結束,主題歌響起,"秋風清,秋月明,落葉聚還散,寒鴉棲復驚,相知相見知何日,此時此地難為情"。郭襄不覺眼淚奪眶而出;讀者的心懸到這裡,內心低迴不已,誰能不自問?到底情是何物?

    郭襄號稱小東邪,已經點出了她繼承黃藥師一胍相傳,黃家正字標記的邪。我們看她風陵渡口,與大頭鬼只是點頭之交,卻敢隻身赴險,只想見一見她才剛聽到的英雄人物。而她所表現出來的另一面,豁達大度,有如女中豪傑,天生的領袖氣質,完全是廉貞天府的味道,"衣帶漸寬終不悔",她從絕情谷縱身一躍,目的是什麼,已經不言可喻了。最了解她的,雖然是母親黃蓉,三個孩子中,她必須為郭襄操心最多(書中語),但是,她也無法主導或改變女兒的命運。金庸在神鵰結尾的很好,言而不盡,回味無窮,倚天裡的描述就是多餘的了,只為了引出另一個故事而已,可以略過。

    而郭芙,卻完全是不同的典型,英氣勃勃,熱情直爽,思考常欠週詳,話出如風,主觀極重,個性是太陽巨門的特質。由於是生在武林第一家,從小呵護備至,要什麼有什麼,天天被奉承的自以為了不起,導致她行為容易偏差,不喜歡別人拂逆,要當她老公實在不容易,只有像耶律齊這樣成熟穩重、寡言慎行的太陽天梁特性,才制得住她。古書說太陽座命的女生有牝雞司晨之嫌,因奪夫星之故;事實上是因為太陽座命都有女中丈夫的味道,英氣逼人,對另一半自然要求標準較為嚴厲,傳統的大男人主義丈夫是難以忍受的,才會描述成這樣。在現在多元價值觀來看,不一定是男主外,女主內了,只要雙方調適得當,就不一定會出現上述現象。當然,太陽巨門如果能多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,多思考多言賈禍的結果,經過一番歷練之後,很容易成功。

    郭家二姐妹,個性差異如此之大,其實可以想見父母照料之難,現在人常談親子關係,尊重小孩的自我,但是真正做起來談何容易?換個角度來看,父母的替代作用不要太高,別把小孩想像成自己的延伸,也許更容易親子互動。任黃蓉智謀過人,兩個寶貝女兒她還是很難搞定,其實就是"關心則亂"。試看,郭芙週旋在大武、小武之間,不過是"少年維特的煩惱"罷了,有什麼好煩心?郭襄跟她自己個性類似,應該比較放心了,結果卻是相反,將心比心,反而更不放心。如果黃蓉在這個時候想起她小時候對黃藥師的態度,一定會想起"燕燕爾勿悲,爾當反自思,思爾為雛日,高飛背母時","事非經過不知難",如果每一個人都能抱著更包容、更寬廣的心情來互動,世界就會不一樣.只是很可惜的,人性經過這幾千年的演變,進化的速度還是很緩慢,靠的仍然是每一個人自己的努力與修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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